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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命案》|由認命到打破宿命的血腥洗禮

「宿命」一直是「銀河映像」出品常探討的題旨,由杜琪峯和韋家輝作開路先鋒,廿多年間成就了不少良才,鄭保瑞正大受啟發,他參與「銀河映像」或其他出品之創作,也常見「宿命難違」的一種悲涼,但亦見角色的不甘和拼搏,縱使失敗,但態度正面,再加入殘暴及黑色幽默等元素,漸漸自成一格。今次遇上「銀河映像」另一猛將遊乃海的劇本(李春暉合編)而執導的新作《命案》,更屬天作之合!林家棟飾演的神經算命師,與心理變態的茶餐廳少東楊樂文因不認命而受盡血腥歷練,荒誕、神怪、暴戾再升級。《命》早前於第73屆柏林影展「特別展映單元」亮相,由主題、演員表現,以至攝影等都受讚賞,且看戲中那種對抗命運的精神,又會否迎合香港觀眾的口味。

文:Harrison
圖:《命案》官方提供

注意:以下內容含少量劇透

簽名式情節及場口 別無分店

《命案》講述命理大師(林家棟飾)積極助人擺脫死劫厄運,一次機緣巧合遇上送錯外賣的茶餐廳少東(楊樂文飾),大師察少東命格有殺戮衝動,並算出他將因殺人而坐牢,「有前科」的少東亦求大師幫忙改命。但曾目睹少東殺貓的老差骨(吳廷燁飾)對少東的進迫,加上變態殺手及年輕鳳姐的出現,令大師及少東二人越見方寸大亂,一個隨時會展現獸性,另一個更頻臨精神崩潰……「銀河映像」擁躉看《命案》絕對樂滿足,尤其是近年「銀河映像」的取向不斷作新嘗試(但又不算成功),又或要兼顧內地市場,路線越走越模糊。現在看《命案》盡是「銀河映像」和鄭保瑞的簽名式,跟宿命的周旋,早在《一個字頭的誕生》、《暗花》、《非常突然》等呈現;論及因果、報應、輪迴,正好跟《大隻佬》互相觀照;黐線與正常的模糊不清,可說是《神探》的變奏(連林家楝頭紮繃帶的神經兮兮,可說是劉青雲上身)。而經鄭保瑞消化過後再自成一家的元素,那天意難測及影像處理,不妨跟他舊作《意外》比較;城市的殘破模樣,也正是鄭保瑞的拿手好戲,上作《智齒》已達極致,今次《命案》來得溫和,帶有懷古情感,尢其是於紅磡福德古廟取景,不乏象徵意義,觀塘工業區外數場相遇,也呈現出角色心態之變化;而鄭氏範疇也離不開暴戻,人的獸性表露無遺,殺貓場口或可追溯至徐克的《第一類型危險》……每個標籤、符號,盡是香港電影,以至香港風情的印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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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銀河映像」+鄭保瑞屢為香港舊貌賦於另一精神面貌,如像一系列的城市記錄,今次《命案》的主場景就是紅磡福德古廟一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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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家楝飾演的算命大師和楊樂文飾演的餐廳少東,都屬於「不正常人」之列,由兩人合力對抗命運,卻漸漸發展成兩人互相對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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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年在銀幕上多演沉鬱、頹廢角色的林家楝,今次演繹「神經大師」予人驚喜。


人物之多面性 豐富主題

別以為《命案》的繼承風格是一種因循,正因其角色設計之多面性,正好推進劇情發展和突顯電影主題。片中的要角都不設名字,各對人、事各有執著,觀眾或可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:演年輕妓女的伍詠詩一心求財,可說是人最基本的慾望;帶著悔疚的神經算命師林家楝為改變他人厄運不斷跟天意作對,由拼命對抗,至接近放棄,到最後大徹大悟,在順、逆天意及自由意志方面帶來反思空間,再加上潛藏兇殘但又在理智與獸性之間不斷掙扎的楊樂文,也強調個人意志也有主宰命運的可能;演老差骨的吳廷燁看似是針對楊樂文的惡警,但同時也如擔任懲教工作,對人性其實也予以信心。至於陳湛文的演出也教人眼前一亮,甚麼是表裡不一、斯文敗類,他亦作出上佳詮釋,與楊樂文的兇性相對照亦截然不同。就連於去年離世的古天農,在短短兩、三場戲都盡展嚴父與慈父的特質。演員的表現,為全片加添不少分數。

《命案》另一獨特處,就是鄭保瑞的一份幽默感。看著林家楝為楊樂文改變命運而百寶盡出,但又每每撞板,竟有一種像多啦A夢幫助大雄的況味,但當然不會像《命案》粗口橫飛!林與楊這odd couple也產生不俗的化學作用,同唸《大悲咒》教人忍唆不禁,再來一場「坐監避劫」,不知道也是否對香港人找不著安樂窩的命運另作諷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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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送外賣而成了殺鳳姐案目擊證人的餐廳少東,之後再遇上年輕鳳姐(伍詠詩 飾)的挑逗,其殺慾也漸漸爆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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戲中陳湛文外表斯文內裡兇殘,令餐應少東及算命大師陷於險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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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廷燁演的老差骨既「阻」人亦助人,戲份也不下於林家楝和楊樂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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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命大師抗天意屢助餐廳少東,卻天意難違,還弄致自己身心受創。


流於表面的精神心理描繪

不過,《命案》以概念、風格、主題先行,集中人與命運的鬥爭,在命理、玄學等著墨不少,甚至大搞陰魂附體,一切奇情也變得理所當然,結果犯罪心理之描寫變成陪襯,楊樂文的嗜血天生就是如此,不用解釋,亦得靠他出盡九牛二虎之力,再加間中的歇斯底里才令角色形象鮮明;陳湛文演的殺手本來有不俗的設定,但或許只屬配角,結果對其心理、性格描寫也輕輕帶過,也得靠他的雙面演出才吸引觀眾追看。其實鄭保瑞上作《智齒》已有類似問題,池內博之飾演的變態狂徒應有相當筆觸描寫,卻欲言又止,相對《命案》對陳湛文的側寫,總算有少許進步吧!

另不知怎樣,在鄭保瑞的世界,女性角色的命運都是那麼悲慘,《狗咬狗》如是,《智齒》更為極端,來到《命案》,母親、姐姐、妓女的遭遇都那麼不幸,男人可以不認命而抗爭,為何女人就只有受苦的一份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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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廳少東潛藏的凶性,漸見主宰他的理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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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命大師為餐廳少東改命的方法越來越誇張,令少東最終對大師全不信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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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姐從算命大師口中得知其命運而心有不甘,不斷賭博以求立即翻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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