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曬皮十週年個展｜回顧青春校園陰影壓抑中繼續做「放空師」

約十年前，Facebook出現一張集體回憶滿瀉的插畫，一個戴著Beams Boy髮夾的綠面女中學生，上課時將耳機藏在冷衫下偷聽MP3。插畫一夜爆紅，畫者正是現時網絡知名的插畫家謝曬皮。

「其實當年的想法好稚嫩，只是返工太悶，想畫點搞笑嘢。」如今青蔥歲月已過，謝曬皮卻發現自己現有的性格和價值觀，原來大多是受年少經歷影響而成：「所以我想趁著十週年還原基本步，不過今次是直視中學時期埋下的陰影和恐懼。」成熟的黑色幽默滲透當日的高壓校園，變成是次展出的6幅壓克⼒畫和50格幻燈動畫，帶領大家走進似曾相識的少女內心世界。

文：Tiffany
圖：Tiffany、Alan Yau、謝曬皮 Facebook

死板與打擊放空成創作

謝曬皮少時曾因選科轉校兩次，她形容自己就讀的三間中學皆非特別優秀，然而小至操行規條，大至教育制度，都令不愛守紀的她甚感不適。「我由細到大都好憎權威，學校卻總要使學生變得一式一樣。」簡單如排隊，風紀會叫大家「腳尖對腳踭」，她偏會刻意擺出不同站姿：「因為我覺得這個concept好L黐線，軍訓才會這樣，完全不符合人性。當然這樣故意違抗指令搞到被記過也好無聊，但就是我疏導不滿的方式。」

無奈這種一式一樣，並不適用於校方對學業成績的期望，甚至巴不得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尖子。「那時唔興講讀寫障礙，但我自覺真的有點。」加上家人要求一定要考進大學，令謝曬皮承受巨大壓力，同時逐漸塑成好勝的性格。

「大個開始經營『謝曬皮』也是源自這種好勝，狂妄自大地想，我咁出色，點解要返工做你下屬？」

其實謝曬皮中學時期已開始畫畫，可惜當時不獲老師支持：「每當我嘗試向理想邁進，學校就會不停把夢打碎，他們看不明白關於暴力或死亡的畫，亦不鼓勵我以藝術糊口。」她還記得自己曾與同學一起欺負一個「不夠資格」教學的老師，令現時同樣在香港浸會大學為人師表的她深感懊悔。「但我們是投訴無門，因為他教得幾差都不會被炒，我們的訴求冇人理，唯有用其他方式表達——其實就和現時的年輕人一樣。」

真摯夢想碎裂一地，幸好還有小息怡情。「細個成日被說遊魂、發夢，現在回想才發現，放空不是嘥時間，而是一種不受拘束的創作空間。」就算身處學校，只要放空腦袋，謝曬皮的想像世界仍可跨越障礙，飛到遠方。時至今日，好勝的她仍會提醒自己要「努力地不太努力」，讓喘息與創作療癒心靈。

青春期的記憶都是潮濕的

若說在中學談夢想會屢被打擊，校園內的「性」議題則可算更無處不在，同時卻更無從可談，使當年的謝曬皮對自己的身體滿是困惑和厭惡，從而變成壓抑和抗拒。「我整個青春期的潛意識都受著性的主宰，從來無法在更衣室裡坦然換衫，但有些女同學又可以很casual。我就會想，為何她們能夠對自己的身體咁comfortable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