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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逃避自己|五感全開:充滿驚喜和意義的一年

可以說,我是一個幸運的人。從來未試過住醫院,未曾做過手術(除了小學割過包皮)。連都市人常見的胃痛、牙痛、頭痛等等,這麼多年來發生的次數一隻手絕對數得完。所以當有大病來臨(對大家來講只是小病),對我的衝擊非常之大。承受痛楚、無助,還有無法入眠的長夜,總會令人有著很多思考、感受和學習。

《五感全開:充滿驚喜和意義的一年》的作者Gretchen Rubin因為結膜炎到醫院檢查,檢查期間醫生告訴她的近視非常嚴重,屬於高風險族群,有可能會出現視網膜剝離。跟大部份人一樣,不見棺材又怎會流眼淚?有可能失去視力的這個警告嚇怕了她,立即決定做一些事情改變生活,避免失明這個惡夢日後成真。

世上有一些書給你娛樂,又有一些書給你知識;另有一些書給你啟發,還有一些書徹底改變你的日常生活。《五感全開》是最後一類,筆者一邊讀這本書,一邊改變自己的日常生活。身體發出的最後通牒,要是你再忽略,後果不堪設想。

作者Gretchen發現自己有可能失去視力,在驚覺自己一直沒有看真這個世界,同時間聽覺味覺嗅覺觸覺都跟自己失聯。每天繁忙活著,卻根本沒有真正感受生活。為免後悔太遲,Gretchen為自己定下一年計劃,下決心要自己打開五感,好好過活。《五感全開》就是她一年實踐的詳盡紀錄。這份記錄好有感染力,筆者已經跟著實踐。這篇書介,讓我抽取其中兩點同大家分享。

就由視覺開始。每天醒著的時候都在觀看,很難說服你其實你都沒有在看。住所大堂的顏色?家人的髮型往左或往右梳?街角新開的小店,之前是開怎麼樣的店?習以為常的事物,大腦都會協助你去忽略。慢慢地越看似熟悉的事物,我們有可能越無法真正認識。於是作者為自己定下了不可能的任務:一年之內每一天都去參觀同一個博物館。實在是非常震撼的一年行動!要鍛鍊自己活在當下,仔細觀看和欣賞眼前的事物,方法不是要不斷看新鮮的東西,而是要你每天都看相同的物件,直至你看出忽略了的部分,直至你真的在現場凝視,真真切切的看過清楚。

我想起人生中曾經也試過深刻觀看事物。筆者曾經住在巴塞隆拿三個月,小房子就在聖家教堂附近。每天都會經過這座高第的建築,而那時候每一次經過,我都會停下觀賞。每日兩次,三個月內共看過它一百八十次。無論在晨光、黃昏或深夜,無論在雨中、陽光中或烏雲密佈之下,聖家教堂都有不同的面貌。想起這段日子的時候,不止重溫當年旅居的快樂,更讓我確認能夠在生活中真切地觀看,是何等幸福的日常!就好像近日電影《新活日常》,役所廣司每天都去相同的公園午飯,再用菲林相機為相同的樹木拍照一樣。習以為常的風景和事物,其實每一刻都有微妙的變化,等待你用心觀看,細味不同。參考作者每日到訪相同博物館的做法,我亦開始實踐每星期一次到訪相同博物館,練習看得更深入,看得更細緻。

書中另一個精彩練習,一定要為大家介紹,就是五感日記。顧名思義,就是為視覺、聽覺、味覺、嗅覺和觸覺,記下當日一次相關經歷。對作者來說,好好活著是什麼意思?豈不是整個人都有在生活留下足跡,每天都有好好感受世上的美好?讀到這一篇章的時候,我放下了書本,嘗試寫寫五感日記。結果我失敗了! 五感之中充其量只能夠寫下兩感:

視覺:搭巴士返一拳的車程上,看到太子道西兩旁魚木盛放;

聽覺:在NPR Tiny Desk Concert中認識了音樂人Fujii Kaze,他的琴音和歌聲好有生命力;

嗅覺、味覺和觸覺方面交了白卷。這份不合格考卷讓我即時發現,幫助自己更能活在當下,感受生活,原來有具體明確的方向。自己都算有去用心觀看和聆聽,但是味道和接觸方面就相當不發達。文首提到的病,其實是長期搬書積累的勞損,令到腰部直落屁股、大腿、小腿和腳板的肌腱都繃緊和發炎,最差的時候無論站著、坐下或躺臥都會疼痛。看醫生之外,時不時都會自行按摩患處,減輕痛楚亦希望盡快康復。對比之下,平時沒有病痛時很少接觸自己的身體。在病痛中重複按摩自己身體,是跟身體建立關係的過程。原來就是這雙腿過去幾十年為自己的興趣和夢想打拼,一直沒有感激和珍惜它們,讓它們超出負荷倒下了才被迫發現實相。這樣對待自己身體絕對說不過去。為了阻止自己重蹈覆轍以為自己好返又去搬書,我同同事宣佈,如果兩個月內再見到我搬貨,就要送出珍藏多年的淮遠詩集《懶鬼出門》給大家做禮物。相信這樣有足夠的阻嚇力吧!

《五感全開》記錄作者一年內無數深度又可行的實踐,有待大家親身閱讀發掘。其實這本書亦側寫出一個城市對所在居民的影響。作者住在紐約,而紐約是一個真正的國際大都會,有數之不盡的活動、課程或產品啟發大家探索世界。作者曾經參加過梵谷沉浸式體驗、聲波療法、調香技術與氣味語言體驗、黑暗中晚餐等活動,可見多元化的紐約為作者提供五感體驗實踐的可能性。如果作者生活在香港,恐怕一年的五感全開旅程無法獲得這樣豐富的體會,這本書亦不會如此有趣。

《五感全開:充滿驚喜和意義的一年》,一拳有售,售價:$16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