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天與白雲、山與海之間有什麼？在香港藝術家黃進曦眼中有著無盡的風景與想像。專注繪畫風景畫的他，自2008年畢業後走訪不同山嶺寫真，多年來的作品就像一部無人機穿梭群山，於高空飽覽不同風景，甚至遠到外太空回望身處地，把熟悉的香港看成新鮮。他堅持每日作畫，視野也隨著對世界的探索而更加寬廣，將虛擬與自然景觀融合。他的最新藝術畫集《拉闊真實之境》，匯集了17年來的作品，其中大部分描繪了香港的風景，也包含了外國的景色。這本畫集不僅記錄了他的藝術歷程，更希望讀者透過他既真實又虛擬的作品，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式去感受這個世界。
文：陳粒
圖：陳粒、受訪藝術家FB及網站
拉闊真實之境
《拉闊真實之境》畫集全書二百多頁，精選逾百張黃進曦由2008年至近年的作品。畫集不單單是純畫作記錄，還結合文字記錄了他對「真實」的解讀，呈現出黃進曦在畫風和心境上的演變。他的創作旅程可以大致分為兩個階段：2008年至2014年的早期作品，以及近十年的作品。其中，Covid疫情時期是一個重要的轉捩點，令黃進曦對看風景有了新角度，他認為「所謂的真實，不只存在現實的客觀，應該還包含內在的主觀，即是將真實的理解擴闊了。」此轉變啟發了他將畫集命名《拉闊真實之境》。
從虛擬遊戲汲取靈感
對黃進曦來說，真實與否並非最重要。自2008年開始，他便將實景結合「虛擬」元素，自此成為主導他創作的重要養分。原來這一切皆由打機開始。追溯至他的讀書時期，一直想畫風景但又覺得風景畫予人「老土」的感覺，所以便想加入有趣的主題創作。他觀察到大家在搭車時也沉浸於手機遊戲，而遊戲裡的風景往往是模擬真實的世界，因此他開始在遊戲中觀看風景，進行寫生。
2011年黃進曦首次實地寫生，地點就在烏溪沙碼頭，畫著望向八仙嶺的風景。這裡也是他最喜歡的地方，至今仍是他經常造訪的寫生之地。或許在同一位置，他曾描繪過不同的景色變化，但他最喜歡的一幅作品，與林子祥的歌曲〈千億個夜晚〉同名，透過視覺、想像和聲音，以不斷重複的手法，將無盡的夜晚無限延伸。儘管每張作品都取材於真實的風景，但他卻認為：「其實我在畫一個風景的過程中，就是虛擬緊一個風景。」
用想像重組風景
在黃進曦的畫作中，總能在熟悉的香港風景中得到新鮮感。然而，有些風景怎樣也看不出是哪裡。原來除了真實與虛擬的結合，他的創作也包含了完全虛擬、純粹想像的世界。黃進曦分享，在他未曾踏足過日本的情況下，他閱讀了作家三浦紫苑的《神去村》小說，其中他最喜歡的一節是關於一座山，山上居民被雲霧包圍的情景。他就跟著文字，將書中的情景描述繪畫成畫。
單憑想像就能畫出亦真亦幻的風景也需要強大的記憶力。黃進曦憶述早期創作時，曾每晚以想像力為筆，繪畫一幅山景，最後完成了100座山水畫作。這些天馬行空的想像，實際上都建立在他平時去寫生所積累的記憶，再加入想像力將風景重組。
在風景面前變得貪婪
黃進曦的畫作由精巧小品，到大至幾米高的壁畫，甚至還有多聯畫作，皆可見他對空間表達的「貪心」。他指每次寫生後，總會對畫面之外的風景充滿好奇，渴望將更多的風景畫入其中。因此，他經常重返同一地點，延伸畫作，進而產生了聯畫的表現形式。而每一幅拼接的風景，都記錄著不同時段的光線與色彩，讓他發現寫生的過程可以記錄時間。
世界怎變也一直在尋找風景
想不到一個世紀疫情，令熱愛行山寫生的黃進曦，回到創作的起點，再次對著螢幕寫生。在足不出戶的日子下，2021年他展開了另一種旅行方式，使用Google Earth去旅行的計劃，利用 360 度的全景功能進行「虛擬寫生」，以致畫作能呈現現實世界未能到達的位置及視角。雖然受疫情所限，只能對著螢幕寫生，他卻發現自己從未如此細膩地觀察過各地的風景。
一場疫情，讓黃進曦更加珍惜時間，也更加關注香港的變化。疫情期間，他花了半年時間走畢及繪畫共十段的麥理浩徑計劃，但在開展前卻遇上第五波疫情已失控，只能由實體改成網上展。雖然連展覽也只能隔著螢幕進行，但他意識到有些事情現在不做怕趕不及，有些風景現在不畫怕會從此消失。他感嘆，有些地方的變化速度超乎想像。2023年繪畫的《火炭全景》，畫中的高樓大廈有些已清拆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新地盤，準備又冒起一些新樓。
在享受行山與寫生的樂趣之餘，黃進曦也感受到一份記錄風景的責任。他坦言，香港還有許多地方未曾涉足，例如屯門青山、雞公嶺等。他更透露今年秋季將展開「四徑計劃」，完成香港餘下三條山徑，包括衛奕信徑、港島徑及鳳凰徑。
經過多年對風景的細膩觀察與寫生，黃進曦分享，在風景面前，他不會刻意追求完全的寫實。因為每一刻，風景都在變化，當中的變化存在無數的可能性，而畫筆在手，便擁有無限的發揮空間，這才是畫畫最寶貴的地方。在他重新演繹的風景中，人物與天星小輪扮演著重要的角色。他認為畫中人能夠帶讀者進入風景，而天星小輪的名字，一直予他感覺像天上星星般自由，但現實中的行走範圍卻很狹窄。他希望透過作品，讓天星小輪四處航行，去得更遠。
《拉闊真實之境》
出版：安全口藝廊
出版日期：6月28日
售價：待定
訂購：請聯絡安全口藝廊[email protected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