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果陀AndThen

荒誕劇《等待果陀》|林家棟 X 朱栢謙:不再期盼,生命便沒意義

上世紀50年代問世的荒誕劇《等待果陀》(Waiting for Godot),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、愛爾蘭劇作家Samuel Beckett的經典作。全劇幾乎沒有「劇情」,只見兩個流浪漢,無了期等待一個叫「果陀」的人,期間百無聊賴,東拉西扯地閒聊。即將上演的廣東話版《等待果陀》,由林家棟和朱栢謙主演,兩位均嚴陣以待。林家棟反覆鑽研對白的弦外之音,壓力大到甩頭髮。朱栢謙記得,他年輕時完全看不明《等待果陀》,今次終於悟出,它說的是人生:「作為一個人,你會否保持希望?就算不知果陀會否來、環境很差、等到好忟,但你不再期盼,生命便沒意義。」

文:凌梓鎏
圖:StevenWuCF
化妝:Julie Hui@JLA
髮型:Moe @ Backyard Styling
服裝:@ithk(朱栢謙)
場地:Lubuds Group, FWD House 1881

《等待果陀》主角朱栢謙(左)和林家棟。

劇界天花板的「鬼佬佛經」

這齣港版《等待果陀》,由戲劇導演鄧樹榮執導及翻譯法文原作,還邀得闊別舞台劇十多年的林家棟加盟。林家棟與導演相識多年,過往曾獲邀參與舞台劇,卻因題材不合或工作太忙沒成事。「可能現在年紀大了,今次讀《等待果陀》劇本,覺得它真是有話要說,而我也需要挑戰自己。」他是金像影帝,自稱「舞台劇新丁」;朱栢謙早在2014年摘下香港舞台劇獎劇帝,也是好戲之人:「《等待果陀》的難度達天花板,作為演員,有生之年總想做一次。」

《等待果陀》沒有傳統戲劇的起承轉合,一開場就見流浪漢迪迪(林家棟飾)和果果(朱栢謙飾), 在苦等「神秘人」果陀。朱栢謙說:「我經常叫迪迪別等下去,卻又因為他而繼續等,感到很悶很煩,不斷chur他『搵啲嘢做啦、快啲幫我啦。』」林家棟覺得,他們是在絕望中互相依存的人:「我們都曾經嘗試自殺,他選擇逃避,不願記起不開心的事,我就選擇等待果陀,期望會得到指引。」

迪迪和果果到底發生過什麼事?觀眾大概要從他們的對話中領略,林家棟說,這也是演員的功課:「劇組開會時,大家不斷拋問題出來,拆解角色為何會講某句話。了解到原著作者的背景,例如他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,亦有助我明白他寫的對白。」戰火塗炭生靈,《等待果陀》寫於二戰後,常被視為關於存在主義、提問人類何去何從的作品。朱栢謙說:「導演鄧樹榮形容,這齣劇是『鬼佬佛經』,放諸四海皆準。」林家棟指,看似無厘頭的對白藏有深意,原著劇本更寫得文縐縐,「我們笑稱對白『很莎士比亞』,今次面對香港觀眾,用廣東話演繹會比較落地。」



在神聖舞台演繹人生

《等待果陀》是一齣兩幕悲喜劇(a tragicomedy in two acts),第二幕近乎是第一幕的重演,在相同的場景,迪迪和果果繼續在等待,繼續以窮極無聊的對話打發時間,時而擺弄帽子,時而脫鞋又穿回來⋯⋯觀眾或有「我到底睇咗乜」的荒謬感,但想深一層,它不乏寫實性——我們每天上班下班、吃飯睡覺,生活正是不斷重複大量無甚意義的瑣事。林家棟覺得,《等待果陀》談的就是人生:「人由出生到死,就是不停克服學業、事業、家庭上的困難,當然有些人會感到很痛苦。但既然出生了,也必須繼續。」

人由出生到死,就是不停克服學業、事業、家庭上的困難⋯⋯



劇中的果陀代表什麼?是上帝嗎?原著作者Samuel Beckett從沒解畫,或者每人等待的「果陀」也不一樣,甚至不知在等待什麼,也只能期盼下去。據說原著《等待果陀》當年曾在監獄演出,劇中無止境的等待,令一眾監犯深感共鳴。朱栢謙說:「很弔詭,雖然《等待果陀》的角色有種絕望,但這齣劇同時充滿喜感。」林家棟也指:「觀眾不必太過嚴肅地去看。」他準備角色卻很嚴謹,瘋狂鑽研對白,「很多時晚上睡不著,彈起身又再讀劇本。對演員來說,拍電影相對容易應付,始終有鏡頭語言、有其他畫面幫助表達一場戲。」

朱栢謙說,舞台劇就是有它的獨特性。近年電影業寒冬,舞台劇相對熱鬧起來,「我相信一定有些演員,重新感受到舞台表演的魅力,這種live performance既令人緊張、興奮,又能直接與觀眾交流。如今大家都說,將來連電視劇、電影都可以用AI拍了,但在我心目中,舞台永遠是一個神聖的祭壇,演員要獻上真情實感,將整個人完全打開。」

舞台永遠是一個神聖的祭壇,演員要獻上真情實感,將整個人完全打開。

《等待果陀》

時間:12月12-13, 16-20, 26-27日 8pm
12月13-14, 20-21, 27-28日 3pm
地點:香港藝術中心壽臣劇院
票價:$950/ $750/ $450
售票:撲飛 POPTICK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