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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流水落花》寄養家庭見深情|鄭秀文30年來最佳演出

以寄養家庭作為主題的香港電影,可謂鳳毛麟角。而且這種題材也實屬燙手山芋:「非親非故」的關係要營造一種人間有情,隨時比早上重播的《真情》更流於煽情!曾為短片及電視紀錄片編劇、導演和監製的賈勝楓,其首齣劇情長片《流水落花》為「首部劇情電影計劃」第六屆專業組的得獎作品,將寄養家庭的主題拍得平實卻又多采,連樂壇天后鄭秀文一看劇本都願意作零片酬演出。過去逾廿年她多次提名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,但都鍛羽而歸,今次在《流》的洗盡鉛華,踏入「五」字頭歲月的她,或終可登上影后寶座!

文:Harrison
圖:《流水落花》官方提供

注意:以下內容含少量劇透

拍出小孩之無助 點到即止觸動人心

鄭秀文在《流》當上寄養家庭家長,她飾演的陳天美與丈夫何彬(陸駿光飾)透過社工莫姑娘(談善言飾)申請為寄養家庭,十三年間兩夫婦曾照顧多個家庭背景有問題的小朋友和青少年,他們的父母或因毒癮或因犯事等而未能照顧他們,有的甚至連其親生父母也只當他們是人球,每個小孩性格各異,但陳天美一樣悉心照顧,助他們重拾希望,也為自己的傷心過去作出填補……編導對每個小朋友的家庭背照描寫或未算豐富,但寥寥數筆,加上段落分明,點到即止而不會拖泥帶水致煽情。由家長的不是,延伸至校園欺凌,校方處事不公,再擴展到社會制度的問題(陳天美與莫姑娘談論領養及寄養的細節,也看出規範壓著人情下兩人的無奈感)。戲中每一個小孩一出世就「冇得揀」,繼而看到他們不同的性格和情緒毛病。作為成年人,這實在是一道教他們反思的課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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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年間,陳天美與丈夫照顧過多名小朋友及青少年,為兩夫婦填補心靈上的缺失。每段關係是短暫,但也豐富了各方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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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天美首個照顧的小孩文森(黃梓樂飾)沉默內向,遇著不公也敢表達出來,令天美難以跟他溝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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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個寄養小孩小菁(李昀蔚飾)對吃餃子有一份執著,而對離棄她的生母則全無感覺。


親情與血緣的探討 兩代的相互影響

當然,如果說《流》是一齣探討家庭及社會問題的電影,那是答對了部分,導演要說的實在不少,尤其對關係及血緣的描述。幾個不同的寄養兒童盡得天美姨姨及彬叔叔的照顧,某程度是兩夫婦有恩於這一群小朋友,實情是他們也填補了這兩夫婦的遺憾──失去親兒。一邊廂兩夫婦教導每個小朋友的品行和做人道理,其實每次二人面對不同的小朋友到來,都各有心結,同時又要面對婚姻危機,甚至在照顧小朋友方面犯錯……作為寄養父母猶如也上了人生寶貴一課。沒有血緣關係,一樣可以有著深厚親情,所建立的愛也得以延續下去。看過有關導演賈勝楓的訪問,得知他最欣賞的導演之一,原來是奧地利的米高漢尼卡(Michael Haneke),此君冷靜至冷峻的拍攝手法,簡單直接,但盡見人間的冷酷無情,他唯一的《暴狼時刻》(Time of the Wolf)卻讓人在邊緣處看到希望。相信賈勝楓也受其影響,《流》中每一段離別,教人傷感,但也看到親情之延續,人生的曙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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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明(趙啓嵐飾)寄養在天美姨姨家時,兩夫婦關係正處於冰點,令她情緒失控,幸賴阿明懂性,令天美姨姨免受責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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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有一位女兒的賈勝楓,曾任職記者,以往工作也涉獵攝影和拍片,令他漸漸開始創作短片。其作品不乏探討家庭關係,至現在其首齣長片《流》亦以此為主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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患有兔唇的小花(中)(吳祉嶠飾)遭嫌棄令她全無自信,天美姨姨對她甚為愛錫,更想直接領養她。

無味精的演繹 鄭秀文勝從前

不得不提,米高漢尼卡的電影風格,多少也受法國電影大師羅拔布烈遜(Robert Bresson)影響,記得早陣子看過一齣電影引述他的名句:「創作不在於增加,而是刪減。」現在賈勝楓處理《流》的直接真摯(配樂也甚為少用),可說履行了一點,而鄭秀文的演出,更將何謂簡約發揮到淋漓盡致!自三十年前她憑《飛虎精英之人間有情》獲「最佳新演員」提名開始,其後曾6度提名最佳女主角(當中更不乏同一屆憑兩齣、甚至三齣電影「叫糊」),但都空手而回,看著她越用力、越刻意的演出(《聖荷西謀殺案》中她的狠來得令人失笑),曾擔心她跟真正的演技距離越來越遠。不過今次她在《流》的演出,實在教人眼前一亮。她飾演的中年婦,與其真實年齡相若,但又不用刻意展現老態疲態,就是一個很生活化的師奶:愛煮涼茶小吃,閒時煲煙小休,發現丈夫出軌(別人或聯想起她的真實經歷,但她演來沒有煞有介事,那隱藏的情緒卻又令人看得心痛),就算看似是簡單的步行,由她跟寄養兒子經過「見家長」後走路時不忿及替小朋友不值,又或另看到其散步的背影,都來得自然而又隱藏千言萬語……這一切一切,得見她完全投入角色,不重於表現自己。2002年鄭秀文曾憑《同居蜜友》、《瘦身男女》及《鍾無艷》三片同時提名金像獎最佳女主角,但或因自己打自己變成分薄票源,結果是屆由《地久天長》的張艾嘉贏得影后;今次鄭秀文憑《流》已先獲「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」最佳女演員獎項,而在金像獎競逐,將再遇強敵張艾嘉(《燈火闌珊》),且看鄭秀文能否一吐烏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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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秀文飾演的村屋婦天美姨姨,在照顧每一個寄養兒童和少年都克盡己任,將她對已逝兒子的感情,來填補各小朋友失去的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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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秀文除了憑《流水落花》獲今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提名,亦同時憑主唱此片主題曲《我這樣活了一天》獲最佳原創電影歌曲提名。另《流》也獲最佳服裝造型設計提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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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奶的日常看來平凡不過,但眉宇間卻藏著千愁萬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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